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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回 武骨慑魔(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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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腾回首瞬间,乍见鸡冠蛇昂首啼叫,咯咯的诡异叫声响彻四方,吐信喷毒,浓浓血雾滚滚翻涌,直逼夺命。

眼见剧毒血雾,马腾不减凛然之风,旋身转剑,精妙剑术抖洒寒光,在方圆三十步内绽放出璀璨剑花,毒雾难越雷池半步。

随即马腾纳气顿足,剑锋竖劈而下,四方剑花聚成利锋气流,尽散毒气。

毒气消散,韩遂也再无顾忌,抽刀斩蛇,他用的是一口弧形弯刀,正是西凉盛产的冷月刀,这种刀以大汉锻铁之术为根本,结合羌族马刀的形状所造而成,劈甲碎盾,堪称近战利刃。

韩遂手起刀落,三条鸡冠蛇尚未来得及暴起伤人便已断成两截,那口冷月刀再半空划出凄艳寒光,好似秋风扫落叶,周边的鸡冠蛇一一毙命。

在马腾韩遂这西凉两大高手的夹击下,鸡冠蛇纵然凶暴毒辣,也只是待宰泥鳅,转瞬间就被斩杀过半,倏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鸡冠蛇开始朝后方游去,盘旋纠缠,竟红艳艳的结成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染满血的肉球,细看又有滑腻的蠕动,叫人不寒而栗。

眼见群蛇这等怪相,似乎是有意防备西凉两大高手的夹攻,这进退有序简直就像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韩遂和马腾皆感疑惑,两人对望了一眼,刀剑攒力,连环劈砍,刀劲剑气纵横溢出,直斩蛇团,但群蛇的蠕动似乎遵循笛音,极有规律,暗合奇门之法,轻易卸刀剑劲气,马韩二人夹攻仅仅杀了三五条蛇,对总体毫无影响。

墨玄脱口道:“这是驭蛇妖笛,二位壮士小心啊!”

笛声倏然一止,群蛇哗啦啦地朝四周游开,只见一名持笛男子踏黄沙而来,身着土黄道袍,头顶黄巾道观,表情僵硬,冷酷肃杀,毫无道者之恬静平和,眉宇间暗含杀意。

黄袍道士瞪着墨玄道:“竟识得吾之笛音,想必亦是修道之人,且报上师承,待本座瞧瞧是何来头!”

墨玄昂首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昆仑玉虚弟子墨元天,此刻奉命下山便是要剪除尔等作乱妖人,还天下太平!”

黄袍道士哈哈笑道:“昆仑玉虚宫的弟子居然被人给五花大绑,真是名不虚传!”

他语气嘲讽,墨玄只觉得脸皮一阵发烫,心里又气又急。

马腾挥剑遥指道士,喝道:“邪里邪气,你究竟是何人,敢挡我马寿成之路,胆子倒也不小!”

黄袍道嘿嘿笑道:“人称西凉有两大高手,马寿成,韩文约,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也。尔等听好了,吾乃太平道之人公将军座下弟子张曼成是也!”

马腾冷眉怒扬,喝道:“果然是黄巾贼,今日定饶你不得!”

韩遂也提刀聚气,隔空锁定张曼成命门,只待时机一到,便要他血溅黄沙。

被西凉双雄锁定气机,张曼成毫不慌张,冷笑道:“你们这群蠢货不惜千里地奔往乌垒寻物,殊不知“虎子”早已在我太平道之掌控!”

虎子二字一出,马韩二人脸色丕变,韩遂喝道:“黄巾贼,你说什么!”

张曼成道:“何进那厮自以为使这暗渡陈仓之计,便想瞒天过海,但依旧逃不出大贤良师之推算,尔等到乌垒之目的,我太平道是一清二楚!”

马腾淡淡地道:“若真掌控了虎子,又何须在此拦路,虚张声势,尽显宵小嘴脸!”

这回轮到张曼成脸色暗沉,想来是被马腾说中心事。

“废话!”

张曼成怒喝一声,凌空画符,祭出法咒,顿时飞沙走石,黄土涌动。

马腾等人只觉地面一晃,黄沙拔地而起,汇聚成巨蛇妖相,张开血盆大口欲噬活人。

马腾和韩遂同时后撤,避开蛇牙,却见黄沙继续生变,一条有一条的沙蛇接踵而出,连续吞噬了好几个武士。

墨玄见此法术,心头一敛,暗忖道:“凝沙化物,杀人无形,这分明就是太平经内记载的沙神灵法!”

他不由替马腾担心起来。

沙蛇席卷,所过之处葬人活命,眼见手下一个接着一个丧生,马腾怒喝一声:“枪来!”

只看他虎臂一探,掌心倏地生出一股吸力,将置在马背上的一个长包裹抽来。

马腾握住包裹,臂腕一紧,布料立即碎开,露出一杆钢枪,其枪身晶莹雪亮,一条神龙盘旋而上,枪刃约莫三指宽,尖端笔直锐利,绽放着夺目银光,隐有龙吟之声,此枪正是马家传世神兵——龙骑枪。

相传王莽篡汉,以妖法斩断大汉龙脉,幸得昆仑仙人以道术收纳了九成龙气,重建紫微帝星之气运,剩余的一成龙气被一名打铁巧匠所得,他随以此龙气打造出了一口神兵龙骑枪,之后此枪到了马家先祖马援手中,马援乃当世名将,得此神兵更是如虎添翼,替光武帝立下赫赫战功,年迈已久东征西讨,西破羌人,南征交趾,堪称盖世名将,其功勋丝毫不在云台二十八将之下(因为光武帝之皇后乃马援之女,为了避嫌故而不将马援列入其中)马腾手握龙骑枪,精神大振,威风凛凛,只见他左挑右点,使了一招“碎命破虚”枪刃好似蟠龙飞舞,几个起落便将一条沙蛇击碎。

这套枪术亦是马援之传承,名曰断魂九式,每一招都有特定的枪意,一旦贯通九式,那便可纵横天下,遇神杀神,无人可挡。

马腾如今仅通六招,但已是西凉首席高手,名列当今豪雄。

断魂九式招如其名,任你什么妖邪精怪,凡被龙骑枪所指,唯有魂断黄泉,马援仅仅出了第一招,便横扫过半沙蛇,逼得张曼成徒增三分慌乱,太平道术顿时露出一丝破绽。

墨玄虽然法力尽失,但灵感任存,立即察觉了张曼成所在,叫道:“马壮士,那厮就躲在西南三十步外。”

马援想也不想,旋腰转枪,使了一式“武耀八荒”龙骑枪斜向探出,嗖的一声刺入西南方位。

只闻一声闷哼,一泓鲜血随之洒落。

韩遂与马腾自有默契,眼见张曼成受伤,立即补刀杀敌,冷月刀划出一道弧线,飒的一声,又是血溅黄沙,张曼成接连受创,再也无法控制沙蛇,怪叫一声,抽身后退,而那些沙蛇失去主人的支撑,立即现出原形,重新成为黄沙,无力逞凶。

张曼成此刻左腿和右臂鲜血淋漓,马腾一枪伤了他左腿,而韩遂那一刀险些卸掉他一根胳膊,他此刻再无方才嚣狂之态,神情一片颓萎。

除恶务尽,马腾岂容这祸国孽障走脱,提枪追杀,韩遂也抡刀助攻,张曼成顿时陷入双雄掠战之困局。

危难关头,张曼成把心一横,咬破舌尖,催动心血精元,大喝一声:“九天勒令,玄罡化劫!”

墨玄大惊失色,立即提醒道:“快躲开,不要靠近他!”

话音方落,却见张曼成脚踏方圆魁斗,手舞霄汉惊雷,顿时风起云涌,天地变色,数道水桶粗细的雷电凌空劈下,马腾和韩遂因得墨玄提前警告,已有防备,眼见对方法咒甫施,立即收招避势,躲开五雷轰顶的厄运。

轰隆隆的几声巨响,地上多了数个焦黑的大坑,而张曼成也趁此机会逃之夭夭,马腾是追之不及,唯有先安抚受伤的部属。

韩遂黑着脸走向墨玄,喝道:“小子,你究竟跟那妖人是何关系!”

墨玄不解所以,道:“阁下这话好生无趣,吾亦第1回遇见此人。”

韩遂冷冷道:“初次遇见,你便能看穿他的招式,当真不简单!”

墨玄道:“吾乃昆仑山修道之士,识得这些奇门法术有何出奇!”

韩遂冷眉一抖,冷月刀嗖的一下抵住墨玄咽喉,道:“胡言乱语,吾看你就算不是黄巾贼也与他们有莫大关联!”

这时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韩伯父,请恕孟起无力,这位大哥绝不是黄巾贼!”

韩遂望去,竟看到马超朝自己做了个辑:“他若是黄巾贼,又怎会向爹爹和伯父警示,而且那张曼成显然不认识他。”

韩遂道:“孟起,你年纪尚幼,不识人心险恶,这贼喊捉贼之事也并非罕见,说不定他便是黄巾贼派来的细作,故意向吾等买好换取信任!”

墨玄险些没被他气昏过去,咬牙切齿地道:“算我遇上白眼狼了,你要杀便杀,我要是皱一下眉头便不是男人!”

韩遂哼道:“你真以为韩某不敢杀你吗!”

说罢刀锋朝前一推,便要割下墨玄首级,却见马腾长枪一横,将冷月刀架住。

韩遂不悦道:“寿成,你做什么!”

马腾叹道:“文约兄,请手下留情,这小兄弟并非奸邪之徒。”

韩遂跺足道:“寿成,你就这样放了他,恐怕要坏大事了!”

马腾道:“文约兄所作皆是小心为上,但请听寿成一句。当初吾先祖马援曾得昆仑玉虚仙人相助,曾传有遗言下来,日后马家子孙若有缘遇上昆仑派弟子,必须挺身相助,不可怠慢。”

韩遂道:“寿成,昆仑玉虚宫乃人间仙境,岂会派庸人出世,但这小子竟然被咱们的几个手下拿住,他要不是心怀鬼胎,便是招摇撞骗,此等贼厮留之何用,早些杀了也好轻装上路!”

马腾摇头道:“若他乃真正昆仑修者,那我马寿成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再说了,方才若无此人提点,吾等恐怕要吃个暗亏了!”

韩遂见他心意已决,叹了一声,也不再多言。

马腾亲自给墨玄松绑,拱手赔礼道:“墨先生,方才是马腾鲁莽,还请先生宽恕!”

墨玄揉了揉酥麻的手腕,暗忖道:“这马腾倒也是忠勇正直之辈,既然我没什么伤害也不必咄咄相逼。”

想到这里,也含笑抱拳道:“马壮士客气了,真所谓不知者无罪,此事就此揭过。”

墨玄常年跟雨琴学艺修法,早已练就了一副好脾气。

马腾见他如此宽容,不禁赞道:“先生胸襟气度过人,马腾佩服!”

起先他还有几分怀疑墨玄身份,如今却是信了八九分,暗忖道:“昆仑修士皆是出尘仙人,他有如此气度,就算不是昆仑修者,也绝非奸邪之辈。”

虽然韩遂对墨玄仍存戒心,但马腾却礼数周全,误会的不快瞬间便消散。

处理完死伤者后天色已晚,马腾便命令众人暂且休整,就地安营。

马腾出身名门,将营地安排得井井有序,每一个帐篷都按照特定的方位摆放,即可防御,又可进攻,而且还能确保撤退路线。

升起几堆篝火后,众人扎成几堆,围着篝火取暖用饭。

韩遂担忧黄巾贼还会折返,便亲自在外围蹲点,马腾父子与墨玄围着一堆篝火,顶着明月交谈。

马腾问道:“墨先生,你这次前往乌垒莫非是要对付黄巾贼?”

墨玄摇头道:“在下也不清楚,一切都是遵从师长安排。”

马腾不禁喜道:“原来还有昆仑的前辈元老下山,黄巾贼的气数将至了!”

马家先祖马援曾与昆仑派的真人共伐妖贼,自知昆仑修者的神通,所以马腾听到仙山的长辈也下凡对于日后战局更为乐观。

墨玄初入红尘,有许多不解之处,于是便询问道:“马大人,敢问当今局势是何种状况。”

马腾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世道不济,朝堂之内十常侍把持朝纲,各地郡城贪官污吏横行,闹得民不聊生,也就是如此张角那厮才有机可乘。”

墨玄暗忖道:“苍蝇不叮无缝鸡蛋,黄巾贼虽然可恶,但若不是朝廷出了乱子,他们又岂能祸乱天下。”

马腾继续说道:“传闻张角那厮练就一身高明法术,上可通天,下可贯地,黄巾贼在其妖术匡助之下,屡战屡胜,朝廷军马竟无一能挡,短短时日便侵吞数十城镇!”

墨玄心想道:“方才那个张曼成最后那招似乎有几分昆仑派术法的影子,想来便是出自那本太平经!”

太平经乃昆仑秘法,墨玄涉世虽不深,但也知道事关重大,所以绝口不提。

“马大人,这张角究竟有何种能耐,竟让朝廷屡战屡败?”

墨玄继续问道。

马腾道:“吾并未见过张角,也未曾正面与黄巾贼对敌,一些事迹不过是道听途说,不能作准。”

墨玄笑道:“任何夸大之词也都有个根源,听听或许还能从中抓住一些关键。”

马腾笑了笑,说道:“关于张角的事迹,吾也是从何进大将军那儿得知的。”

马腾先祖乃光武国丈,马家亦算是皇室外戚,而大将军何进乃是皇后何氏之族兄,马家与何家亦算有几分亲戚关系,再加上马腾忠心为国,何进偶尔也会同他书信往来。

马腾将从何进那处得来的一些消息说出:“起初黄巾贼规模还小,当遇上官军围剿,张角便撒豆成兵,连败官军数阵,之后官军用计将黄巾军引入埋伏,眼看就要大获全胜之际,张角那厮随手一招,无数雷电凌空劈下,官军再度溃败。”

墨玄一听,蹙眉道:“这跟张曼成方才的手法颇有相似,只不过一者是引雷破敌,一者是借雷逃遁。”

马腾道:“原本吾尚有几分怀疑,但今日看到这张曼成的妖法,便信了十足,那张角当真有通天彻地之能,难怪可以屡败朝廷大军。”

夜间的荒漠甚是寒冷,呼呼风声吹来,堪比刮肉尖刀,打在脸上甚是剧痛,马腾望了望天,拍了拍马超的小脸道:“孟起,夜风甚凉,你速回帐篷!”

马超早有倦意,听到此话便向父亲和墨玄做了个辑,然后便回帐篷休息。

墨玄赞道:“马大人,令公子年纪虽轻,却是举止得体,果真是将门虎子也!”

马腾笑道:“先生赞谬了!”

墨玄忽然话锋一转,问道:“马大人,虽然在下不知诸位去乌垒之目的,但也能猜出是重大要事,为何还要带着令公子随行,难道不怕发生意外吗?”

马腾神色肃然,望着天际,眼光变得一片深邃,叹了口气道:“如今天下烽烟四起,外有黄巾乱世,内有宦官弄权,各路诸侯野心勃勃,只怕汉室国运已弱,我马家世代忠良,在此乱世更要挺身而出,拨乱反正,重还我大汉青天!我马寿成忙碌半生,依旧一事无成,恐怕难以担负重振汉室之任,唯有寄于后人,孟起天资聪颖,乃吾马家之望,所以吾便将他带来乌垒,希望能借此机会对他磨练一番,以便日后成材!”

墨玄叹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又道:“但令公子年纪尚小,马大人此举似乎有些揠苗助长之嫌。”

马腾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说道:“吾对吾儿有足够信心,他绝非池中之物,乌垒之行定能让他受益终生!”

为了让儿子早日成材,竟以此等手段,墨玄也不知如何评价,毕竟这是他人家事,他也不好多说。

与马腾闲聊了几句,墨玄便入帐篷休息,待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疲惫了大半天,墨玄很快便睡着了,迷糊间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浑身是血,吓得他满头大汗,惊醒过来。

抹了把冷汗,墨玄微微平静下来,可是仍是担忧,毕竟这梦太不寻常。

“师父曾说过,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可以提前预知祸福吉凶。”

墨玄自言自语道,“我做了这么一个怪梦,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立即从怀里掏出七枚铜钱,算了算时辰和方位,然后随手撒在地上。

墨玄扫了一眼铜钱的状况,喃喃自语道:“东三枚,分别是一正两方,西有一枚,面朝下,南无铜钱,西有三枚,全部正面朝向……这是——凶兆!”

他这套卜卦之法名曰天算六合法,相传当年周文王被商纣囚禁,在牢狱中悟出先天十六卦象,可算尽天地玄机,但因为玄通太过强悍,引来天妒,所以削掉一半,就成了如今的八大卦象。

虽然只有八卦象,但也是神通莫测,艰辛难懂,武王伐纣之后,姜子牙翻阅这八卦妙法,再结合他在昆仑派所修的道术,将八卦易术简化为天算六合。

天算六合法推断一番,凶吉便八九不离十,墨玄脸色大变,急忙奔向马腾营帐,刚走了几步,便听见一阵紧凑的拍打声传来,墨玄循声一看,一片乌云正朝营地涌来,那云的颜色极为深沉,比夜空还要黑,营地的篝火就犹如星星荧光,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听到这声音,其他人也惊醒过来,纷纷拔出兵器冲出营帐,马腾提着龙骑枪出来,朗声道:“大伙不要慌,速速摆出防御阵势,以静制动!”

只看天际乌云并未逼近营地,而是在外围盘旋,极为不寻常。

这时韩遂快速奔回营地,说道:“寿成,事有蹊跷!”

马腾问道:“文约兄,这是怎么回事?”

韩遂横刀在前,双眼警惕地看着乌云,说道:“那些云甚是邪门,方才吾在外围巡视,我的战马就是被这些怪云卷住,吸干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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