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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西式新军(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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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虚妄自大的感觉之深,以炎黄帝国之人为最。在文明发祥绝早的炎黄人所创造的文字中,最关键的一个词汇便是"天下".这是含义最为模糊的一个炎黄词汇。

许多世纪以来,炎黄人认为自己的国家不但是东大陆的中心,而且是必然是全世界的中心。炎黄人的这种错觉来源于这样一个事实:他们的国家地大物博,历史悠久,早在三百年前炎黄帝国的皇帝就已经在他巨大帝国的土地上享受子民冶炼的黄金、精织的绸缎以及香甜的稻米和优美的情歌了。

而当少数外国航海者登上东方这块巨大大陆的时候,他们看见的是一个令人羡慕不已的国度:巍峨的山峰,一望无际的河谷平原,对生活文明的发现与创造——炎黄帝国确实曾经是世界上最富庶的国家。

大约从文帝朝开始,炎黄人逐渐知道自己的"天下"范围并不是无边的广阔,更重要的是,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世界的"中心".最早给予他们这一严重打击的是一个在历史上极其有名的法兰人——传教士拉尔西斯。文帝朝的一天,这个到炎黄来传播光明神殿教义的法兰人在帝国都城的住所内接待了一批炎黄帝国的士人——有文化的知识分子。帝国的士人们在客厅的墙上,看见了一张自古以来炎黄人从未见过的世界地图。除了当时西方人也还没有发现的番达利亚和诺森德这两块次大陆之外,在这张反映着西方第一次魔能工业革命时期地理学成就的世界地图上,东西大陆的位置已经被用相当精确的经纬度标示出来了。

在炎黄之外,居然还有那么多的国家存在;炎黄不但不是世界的主体,而且也没有占据世界的中心,它仅仅位于世界远东的一隅——这对于当时的炎黄人来讲,简直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它令自古以来的认知世界天崩地裂。为此史书特记载道:神圣法兰帝国,居西大陆中,自古不通炎黄。文帝时,其国人拉尔西斯至京师,为《万国全图》言天下有两大陆。第一曰东胜神洲,中凡七十余国,而炎黄居其一;第二曰西夷华洲,中凡五十余国,而法兰居其一……

面对炎黄人的惊骇,觉得自己惹了大祸的拉尔西斯为了挽回影响,特地重新画了一张世界地图。他违背地理学上经度和纬度的正确划分,把炎黄帝国移到了地图的正中间。

但是,已经晚了,炎黄人心中从此有了永远也抹不去的沮丧以及沮丧之后的不甘。他们给了不是炎黄人的人两种含有贬义的称谓:周边的为"蛮",西来的为"夷".同时,在逐渐了解了炎黄帝国的国民之后,在西方人所撰写的关于这个国家及其臣民的文章著述中,那些"平静富庶的国土"、"乐观幽默的东方民族"和"金色盘龙下的温文尔雅的子民"等等温暖的语句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炎黄人在西方人的视野里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仿佛是世界上一块最稀奇古怪的土地上的一群性格最稀奇古怪的人。

一位在炎黄生活了半辈子的利萨斯商人曾在他的《东方人生活的明与暗》中这样描述:"炎黄人初看上去并不吸引人,他们的皮肤是黄色的,声音尖利而不悦耳……他们的颧骨凸出,扁平的鼻子就像是老祖宗在某次打斗中受伤之后遗传下来的。

他们的嘴唇很厚,嘴巴宽大无比……那双窄窄的黑色杏仁眼中,细小的眼球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就像是在与外界的世界捉迷藏。"西方人眼里的炎黄人变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印象","一群最复杂最难理解的人":炎黄人没有确切的时间观念。尽管在西方机械钟表的发明已经有了相当长的历史,炎黄人却仍少有钟表。

他们把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而"时辰"的概念十分模糊,仅指一天的十二分之一,且从一个时辰到另外一个时辰之间没有明确的标示。

炎黄人的衣服少有口袋,宽松的腰身裁剪掩盖着所有人身体的一切曲线。他们的屋子里很冷,纸窗根本没有御寒的功能,但他们依然人人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

炎黄人养了许多年的羊,却没有纺织羊毛的传统。他们饲养着各种飞禽,但是对飞禽羽绒的惟一利用是鸡毛掸子。

炎黄人喜欢拥挤和热闹而不喜欢独处和安静。这个帝国的当铺起的是银行的作用。

炎黄人有能力把礼节变为生活中的繁文缛节,接着变为人际间的一场颇具规模的社交灾难,更加奇特的是,礼节还是被按部就班地推广延续为他们日常生活的必须,就像一件件盛装,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被穿戴起来。

炎黄人的宴会冗长豪华,没有尽头的菜肴多得让人难以置信,这种过分的奢侈常常令西方人惊骇不已,甚至感到恐怖和绝望,而恰恰也是他们在世界上创作了这样一句极富悲剧性的警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到了如今的神宗朝,炎黄人在西方人的描述中只剩了两个最强烈的字:麻木。

"在肮脏的低云下的河岸码头上,默默地走动着面无表情的炎黄人。"大陆历1491年来到这个古老的东方帝国的一位维尔特商人这样描写道,"他们深颜色的破烂衣服仅仅能够算做一块勉强遮羞的布,只有在和你进行交易的时候,他们的小眼睛里才出现一种机警的光亮。但是,他们的讨价还价是把手指藏在衣襟里进行的,即使最激烈的争论,在他们的脸上也完全看不出来激动的神情……

"而同时期一位从炎黄回国的海尔曼商人曾总结说:"炎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于隐藏自己感情的种族,他们那麻木的、近乎呆滞的神情,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什么叫无助和绝望。并且最奇怪的是炎黄人普遍麻木不仁和缺乏公共精神。"无论如何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可能再有哪一个民族能够紧闭国门,拒绝一切对外政治经济活动而孤独、安全地生存和发展了。即便如此,大部分的炎黄人却没有这样的自觉,他们对于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物非常善于采取"不扩散、不深究、不理睬"的态度。

可时代是不会等待停滞者的,当炎黄国内的士人还在就西来的种种是否应该接受而争论不休的时候,西大陆的主要强国已经开始了第二次魔能工业革命,利萨斯、海尔馒等国的海外殖民地扩张队伍已经在两快新大陆登陆,并在东大陆东南部的一些海岛和沿海国家基本完成了势力渗透。

而此时,多数的炎黄人依然根深蒂固地认为:自己的帝国是内部的,核心的,崇高而伟大;即使世界上真的存在几个"蛮荒"的"夷",他们也是外部的,边缘的,低贱而渺小。毕竟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走出国门了。按照这个帝国几百年的思维习惯,他们对外部世界既陌生又不感兴趣,他们只愿意在自己既定的圈子里生活,和与自己有关系的人打交道。炎黄人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土地,背井离乡在这个国家是最悲惨的境遇。外部的世界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具备任何吸引力,这些人生活的特点就是依据几千年前先哲们的教训,毁灭性地强迫自然资源维持他们最低的生活标准,他们只愿意"就地繁殖"——包括他们的子孙的延续和文化的继承。

不过这种情况其实并不难解释,因为在这个国家能够接触到外国文化和其它一些东西的基本上只有属于绝对少数的四种人:正在苦读以追求功名的知识分子、已经取得功名身为各级官员的知识分子、读书取仕失败了的落魄知识分子以及为了利益无视传统的大小商人。

紫藤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到底属于其中的哪一种,但无论如何,身处边界地带贵族家庭,特别是还拥有一位来自西方的养母的他毫无疑问在接触西方社会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不断接触西方的思想,不断获知西方新奇的发明,甚至不断有机会去西方国家游历。这一系列的经历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动摇了他曾经学过的这个国家的所有古老哲学的基础了,以至于十五岁那年的他就写出了让自己那位守旧而博学的太学老师暴跳如雷却又无话可说的东西:现在西陆各国太平,百姓兴旺,足食、足衣、足用,精究天文地理等学,开发各矿,所造种种有名器具,皆用水、用火、用魔能以代人力。而且饮食一年精细一年,衣服一年华丽一年,器用一年便宜一年,屋宇一年高敞一年,人则一年快活一年。惟国人拘守旧辙,不能翻新,山珍海宝置于无用,所有一切机巧器用,千百年来未有新出,而天文地理等学更未有突过前人者……按我炎黄诸业俱无努力前进之意,质之天心,宜乎不宜?——一个少年心中的疑惑和质问振聋发聩。

一年后回到西陲并渐渐掌管了军务了紫藤终于有了解决自己疑惑的机会。尽管只能在军事方面的小改小造,但在老军事公孙书和王府上下有见识的官员们的支持及林星辰的默许下他还是做了许多事情:购置西方的先进武器装备并尝试仿造,聘请西方军事教官和顾问帮忙整训军队,甚至通过拉克丝的关系他还以利萨斯远东商会的名义组建了一支挂着"利萨斯远东志愿航空队"名号的以往在炎黄帝国闻所未闻的"兽人以外的空中力量".终于,两年之前,随着受命对在与兽人的战争中损失惨重的主力野战部队进行整编补充的机会,紫藤找到了大展拳脚的时机:在将所有残余兵力统一整编进右龙武卫之后,他开始按自己的想法重建左龙武卫。

新的左龙武卫在各方面都按照利萨斯式野战兵团的标准配置:总兵力六万人,其中作战部队约五万人,下设两个攻击军及军团直属部队。

部队的兵员素质极高,全部挑选有一定文化知识且身体健壮的适龄青年,这对于绝大部分士兵都是文盲的炎黄帝国军队来说几乎不可想象。

所有士兵都要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基础训练和至少六个月的严格的利萨斯式的军事训练。而士官和低级军官则至少需受训一年到十五个月。至于中高级军官全部被送往利萨斯联邦各军校受训和学习,甚至大将军虞啸卿还是取得利萨斯联邦陆军高等指挥学院当期综合成绩前三名的高才生。

部队的兵种和装备配置也完全按照利萨斯联邦陆军一线野战兵团的标准。特别是装备,与国内的其他部队相比简直到了连"豪华"或"奢侈"这样的词都无法形容的地步。

即使是最基本的掷弹兵也都配有制式的头盔与胸甲以及性能优良的柯拉特1487式火枪;而负责结阵突进的重武装步兵和骑兵则全部装备了更高级的简化半身甲。

火力配置更是强大无比:三磅霰弹炮,六磅标准步兵炮,八镑小型臼炮,十二磅长管野战炮,二十四磅线膛加农炮,三十六磅重型臼炮,六十四磅巨型攻城跑在师一级的部队中一应俱全。而军一级直属的防空部队和战防部队还配备了被称为赛电炮和破甲炮的两种气动突击炮;至于军团直属的重活力支援部队则拥有称为龙炮与虎炮的魔导炮和魔能气动榴弹炮。

甚至在这支部队的装备清单中还包括了整整一个联队的魔能机甲和五艘飞艇。

要知道,即使放眼整个西陵王府所辖的全部军队,魔能机甲加在一起也还不到两个联队,而飞艇部队更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然而如今,即使手握这样一支盖世强兵,被紧急召回部署西线作战的紫藤心里依旧有些不安:这一战,是他力排众议坚持由左龙武卫独立主战,其他部队仅仅进行配合式的协防。因为他很清楚两点,第一军队之间素质相差太大,如果混同作战,其他部队很可能会拖后腿;第二,以目前的形势,加之又是远征进攻,兽人方面实际能够投入的兵力不会超过六至八万人,因此如果仅仅是防御战,那么以左龙武卫的兵力足够了。

但是这毕竟是这支西式新军首次单独作战,整个西垂都在以质疑的眼光看着。

想当初组建这指部队的时候就因为有背传统和花费巨大而阻力重重责难不断,这一仗如果打不好,那么不要说此后进一步的军事西化计划,甚至很可能连自己此前的一切改造军队的努力就都要前功尽弃了。

特别是到目前为止,他对兽人的行动、实力及作战计划都不甚了解,所知道的仅为此次是兽王御驾亲征,因此自己必须对付的肯定是最精锐的兽人兵力。

同时,最大的问题是目前兽人的主攻方向尚不明确,因此,紫藤坚持在尚未发动作战之前应尽量搜集一切有关的情报,他第一时间来到了作为西线战略枢纽的信陵城并发布命令要求前线各地驻军派遣工兵军官前往兽人军队集结地域附近的己方控制区域和军事缓冲区实地侦察地形并绘制进可能详尽的作战地图。

而后,紫藤又写信命令大将军虞啸卿:"我需要你把所有曾作道路侦察的工兵军官和各部队负责综合处理侦察结果的参谋人员带来信陵城,因为我要亲自询问他们有关战场地形和敌军动向的问题。此外命令工程部队在预计作战区域的几个节点位置修筑高质量的野战空勤基地,等待空中支援力量进驻。"同时他还给自己的养母去了一封密信:"我需要控制天空。"内容仅仅只有这么一句话。……

"用词别太随意,这些专业术语实在不行就直接不翻译。"最近,狐族聚居地的一处建筑中十分忙碌,这里是族长亲自主持建立的翻译和研究人类书籍资料的地方。

而在人类国家生活了很长时间的阿妮亚则很自然的成了翻译工作的总监察人员。她已经在这里工作了约莫两个半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里她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回国后被用回的名字,至少如今有人称她如阿妮亚的时候已经不会再愣半天了。

不过,渐渐习惯了回国后生活的她免不了也是有烦恼的。

"阿妮亚小姐,请您跟我交往!"上午翻译工还没开始的晨间时分,堵在门口向阿妮亚低头告白的男子,是依附狐族的猫族某贵族家庭的公子。

当然,一贯的,他的告白对阿妮亚并没造成什么冲击。因为自从她回国以来,像这样无预警遭人告白的经验早已不下十次了。总是有人前仆后继地跑来告白——这正是她所不为人知的烦恼。

"对、对不起……"就跟拒绝其他人一样,阿妮亚也拒绝了这次的告白者。

"唉……我就料到结果会是这样。"大失所望地垮下肩膀的猫族男人准备里靠时却忽然露出了犀利的目光,然后问道:"那个啊,阿妮亚。你该不会……""什、什么?""其实有喜欢的人吧?"扔下这一句后,那男人离开了。

"!"就连阿妮亚也被她自己那露骨的动摇反应吓了一跳。当她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那个曾被自己称为师兄的人类的英气逼人的侧脸。

她下意识地把托盘抱在胸前。"……不过我再怎么想也没用,我是兽人,而他是人类,我们分属两个只会在战场上相遇的种族……"胸口就像被针扎到般刺痛,阿妮亚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如此心痛。

"看来你也有很多烦恼呢。""疑?"突然有人从背后跟自己攀谈,阿妮亚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转头一瞧,发现克里斯卡。巴切诺娃正坐在窗边的座位品尝红茶,这个女人不仅贵为狐族的现任族长,同时也是她的姐姐。

"刚才那是第几个跟你告白的男人了?""我也不知道……我没有一个个仔细计算……"阿妮亚淡然地回答。

风姿绰约的克里斯卡骨子里是个迷恋权势的女人。基本上她只对如何壮大本族的势力有兴趣,这个几乎不会估计亲情的姐姐,竟然会管起妹妹的感情问题,实在是相当令人以外的事情。

"我说……族长大人,您什么时候闲到关心起自家妹妹的感情问题来了?"经阿妮亚这么一问,克里斯卡静静地放下了茶杯。

"我们姐妹之间谈话可以不要这么多刺吗?"她有些无奈地说道。

"把我扔在国外的这五年里你有想起过我是你妹妹吗?"阿尼亚摇了摇头,"你来干什么?不用去陪你的大王吗?"她没好气地反问。

"那白痴现在正兴奋地观摩着我送过去的改造型科多兽和魔暴龙的能力了。

""这么多年辛苦培育的秘密武器你居然这么干脆的送人了?"这回答让阿尼亚非常惊讶。

"因为已经不需要它们了!"克里斯卡这么说着,而后把一叠图纸打开摊在桌上,"我的宿愿就要成真了,你看看这个,阿妮亚。"图纸的纸质不但已经变色,而且破破烂烂的,阿妮亚看了都忍不住好奇这到底是有多少年历史的羊皮纸。

"这些图难道是……"但真正让她吃惊的是图上似曾相识的内容。

"其实帝陵山的内部是一个巨大的皇陵,这点你是知道的吧。""啊,没错,虽然我没实际进去过就是了。"阿妮亚如此回答道,过去和师傅一同生活在山里时,师傅曾向她谈过这座山中的秘密。

"并且,那座陵墓里有个作用不明的区域,而且里头有重重机关,危机四伏,因为里面安置着炎黄帝国开国皇帝和玄门间最巨大的秘密……"克里斯卡继续说道。

"这些图纸是我派进炎黄境内的另一个情报人员发现的。之前,它一直沉睡在玄门西北分部的书库里。就现阶段而言,关系那个秘密的相关资料,全大陆也就仅此这一份了。"听到这些叙述,阿尼亚的心一沉,她已经基本知道这些是什么了。

"如今,我已经知道了那秘密的真相是用上古术能机械改造的无敌兵团!"克里斯卡伸出了白葱般的玉指有些激动地按在了那一叠资料上。

"常胜军……"阿尼亚缓缓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没错,并且我已经拥有了这支军队!"克里斯卡兴奋地站了起来,"只要能够激活他们,我们就可以成为这个国家甚至这个大陆中最强大的存在,我们的族人就不需要再出卖身体来依附别人生存了!"……

"唔……天亮了吗……"紫藤在被窝中隐隐睁开了眼皮。外面的太阳已经老高了,看起来过渡的酒精摄入真不是什么好事,他如此提醒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早上还真温暖啊……紫藤感觉有些奇怪:明明是气候偏冷的西北地区,可是被窝里面却暖呼呼的,真是不可思议。

就在他打算先坐直身体的时候,右手无意间抓到了某种东西——软绵绵的东西。

"这手感是……"他侧起脖子,视线往右边移,几乎是瞬间就吓得一跃而起,从床上滚落。

背部重摔在地的紫藤尽管全身痛得发麻,但却完全喊不出疼来,当一个人吃惊到了极点时,似乎会发不出声音的样子。只能像把头探出水面的金鱼一样,嘴巴一开一阖地张动着。

有人在他的被窝里面睡得正甜,并且那个人是送自己回来后本应该今天早上回岭南的莫瑞甘,她那双似乎永远会泛着俏皮的神采的眼眸正被眼皮牢牢盖住,而依稀从被子里露出来的雪白的肩头竟然没有穿衣服迹象。

这让紫藤赫然想起仍残留在右手的触感——摸起来软得好像快化开来一样,又仿佛要吸附住掌心似的。那绝不是隔着衣物触摸的感觉。换句话说,一旦掀开这条被子,莫瑞甘就将露出光溜溜的身子!

"这、这到底什么情况……"紫藤一如在梦呓似地喃喃自语后突然又露出惊愕的模样,因为他又发现了一个事实,"……等等,怎么连我也是裸体!"那个事实就是连他自己也是一丝不挂的!

赤身裸体的男女醉酒后居然同床共度了一夜!这样的事实意味着什么?紫藤有些慌乱起,拚了命地试图想勾起昨晚的记忆,然而,即使他快想破脑袋还是想不出任何头绪。

"唔……发生了……什么事?吵吵闹闹的……"美丽的黑发女子终于从睡梦中醒来了,她带着刚睡醒的愁容喃喃自语,同时缓缓从床上坐起身子。沐浴在晨光下如丝线般闪耀的乌黑长发滑落在白瓷般的肌肤上,盖在身上的被子也跟着被掀开,滑落到了她的膝盖附近。

"……"见到那美丽的模样,紫藤几乎停止了呼吸——那身影就好似拥有血肉之躯的白色大理石女神雕像般!尽管明知非礼勿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盯着出神。

注意到他视线的莫瑞甘忽然脸颊一红,然后说出了让人紫藤震惊到石化的话来,"小少爷真的长大了呀……昨晚的你表现得可是很有男性雄风的喔。"虽然那口吻听起来温柔无比,紫藤仍听得心惊胆跳。

"总之别对莫瑞甘小姐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她对我也象母亲一样重要,要是连她都要进你的后宫我就头疼了!"临出发前诗织的话又回荡在耳边。

而后,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莫瑞甘居然像慈母一样,面露温柔和蔼的笑容一脸幸福地开始摸起了肚子。那动作让紫藤心里一颤,难不成……他有些不敢想了。

"……你、你这家伙还真是迟钝啊。我的肚子里现在一定有了新的小生命。

不用说,这可是你的种哦?"虽然口气还是一样的温柔委婉,可是一字一句都夹带着巨大的冲击。

"不是吧?"紫藤听了不禁抱头尖叫,"我、我记得昨天晚上……"他绞尽脑汁回想昨晚所发生的事情——这个女人还真是能喝啊……看着眼前若无其事地拿着酒杯酒瓶的莫瑞甘,当时的紫藤这么想着。虽然迎接宴会上已经喝了不少,但结束后不知为何跟到他的房间里的莫瑞甘依然是酒不离口杯不离手。

"那个,莫瑞甘小姐,您会不会喝太多了……"他很好心地提醒对方。

但莫瑞甘却反倒举起玻璃酒杯,向看不下去的紫藤劝起酒来,"你也给我喝。

"她那微醉的双眼明显有些发直。

"不不,我明天还有正事了!""呜……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少爷,长大了就敢不听我的话了吗?"莫瑞甘似乎发起了酒疯,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紫藤也没办法再推脱什么。他认命地接过酒杯后,将红宝石色的液体一饮而尽,那味道尝起来又苦又辣,完全不同于自己曾喝过的任何一种酒。

而后,就在他的胃部感到一股灼热的同时——"嗯……好象有点热嘛……"莫瑞甘突然随手就脱掉了外袍,现在的她身上只穿着以丝绢缝制而成的睡衣,那件睡衣质地单薄,透明到可以看见衣服底下的肌肤,几乎跟裸体没有两样。

"真是的……你这家伙很没礼貌啊!"迷濛的双眸深情地凝望着紫藤的脸,"我都牺牲了这么大的色相耶。而、而你……你居然一点男性的冲动都没有……

"莫瑞甘一边抱怨一边继续展示着自己若隐若显的美丽身体。

"就、就算你这么说……"就在紫藤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就要炸开的同时,他突然看见莫瑞甘的身体失去了平衡——看样子她也已经醉得不轻了。

"危险!"说时迟那时快,紫藤赶上去一步抱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烂醉如泥的莫瑞甘几乎把全身的体重都靠在紫藤身上,她的头发传来一股迷人的香气,那香味让紫藤联想到了美丽的玫瑰,十分高贵优雅。

"呜哇!"然而下一秒,双方的角色就发生了完全的逆转,莫瑞甘突然把紫藤压倒在床上。她胸前那看似柔软的双峰,紧密地贴靠在紫藤的胸膛上。

莫瑞甘缓缓抬起了上半身,她跨坐在紫藤身上后,褪掉了睡衣,而后,身上已经一丝不挂的她,居然开始也要把紫藤给给剥个精光。

"慢着!莫瑞甘小姐,您失去理智了吗?"即便紫藤奋力抵抗,但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在他做出有效反应之前身上的衣服就已经一件不剩了。

"不要小看我啊,时之魔导士的名号那不是白来的……"莫瑞甘的大腿夹着紫藤的侧腹,肌肤与肌肤密合的触感让他的下半身迅速起了反应。

"这、这样不妥啊,莫瑞甘小姐!在烂醉如泥的时候做这种事醒来后可是会后悔的……"但莫瑞甘完全无视紫藤的的话,把自己的上半身压在了他的身上。

柔软的肉球摩擦着结实的肌肉,弹性十足的球体迅速地改变了形状。

完全取得了主动权的莫瑞甘接着把嘴凑到紫藤的耳边,温热的吐息包覆住了他的耳垂,"我就不行吗?"紫藤无言了,即使是酒后乱性,但这样的语言,还有这样语气……

"……抱歉,莫瑞甘小姐……"结束了回忆的紫藤连连赔罪,"我想破头也只想得出这些了。后来我很有可能因为酒醉失去了意识……"他猜测性地补充道。

"是吗,那也正常,毕竟我放慢你的时间线之后灌了不少酒给你,不过然后呢?"坐在床上的莫瑞甘显得泰然自若。

"我以自己的性命发誓,我绝对没有对您做出任何伤风败俗的行为!"紫藤郑重其事地做出了宣言,"至少……不是在自己意识的支配下……"但因为实在心虚,他又哆哆嗦嗦地补了一句。

"伤风败俗的行为?举例而言呢?"但对方似乎不准备放过他。

"那、那个,就好比会让你怀孕之类的事……"紫藤发现自己的舌头几乎要打结了。

莫瑞甘面色凝重地低头看着地上的紫藤好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唉……

算了,真不好玩,搞得好像是我在设局陷害你一样。"她摊了摊手。

"诶?"紫藤愣住了。

"如果你接受了我的诱惑,就可以以做成继承事实为理由迫使诗织那丫头不要因为我们的关系那么别扭了。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本来已做好觉悟,即便又怀上你的孩子也在所不惜,只可惜今天真不是日子……"莫瑞甘一脸无辜地解释道。

"等一下!这根本是打算设局陷害我嘛!"紫藤吓得瞠目结舌,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很微妙的"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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