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工厂的日子（1/ 2）
起来洗漱完毕，吃过简单的早餐，馒头，咸菜。玉米渣粥，便穿上工作服去车间干活了。“**”正在忙着，把架子上的肉装上食品箱，拉到杀菌室去。用袋子分好，过秤。我们过去也七手八脚的帮忙，不一会便把架子上的肉食品和香肠统统拉到了杀菌室。至于分装袋子，只是“**”一人的工作。
当我们转移完毕，便开始下一个工作，肉食分割。我因为初来，什么也不懂，只是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看他们忙什么，我就打打下手。他们把浸泡肉食的的池子水放干，把里面已经解冻的肉块扔到池子旁边的一个平台上，平台用白色的瓷砖镶满，着水之后，上面相当光滑。二哥去车间后面去烧锅炉，刚和哲也去忙别的事情。我留到了这里，因为我看别处无事可做。我被派到池子里面，往上扔肉，此时我的直接领导，就是这两个姑娘，那两个山东女孩分割肉，挨着墙壁的水管夹缝，插着一排或长或短的刀具。那两个女孩各自选了一把，拉过面前的肉便切了起来。由于初来，我得卖力的表现。不一会，两位女孩面前，便被我扔起了一座小山。我看扔的差不多了，便跳出池子，也从墙上选了一把刀子，学着她们的模样切了起来。我在霞旁边，霞和静正在说话，还是我听不懂的方言，边说边笑。混着生肉特殊的气味，霞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向我飘来，我不禁顺着香气望去。霞低头分割着肉食，双手熟练的忙着，鬓角一缕头发不听话的垂到她白净的脸庞，随着她的动作不停的晃动。时而笑一下，那眼睛笑成了弯月，苗条的身躯随着笑声轻微的抖动，声音像银铃一般。我的心像是被电了一下，历史逐渐在我脑海浮现，那曾经的校园，那些曾朝夕相处又久未重逢的同学，甚至那悠扬老去的钟声，都被这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勾起。我记得初恋就是这双眼睛，平时倒没注意，笑起来却分外相似。
我的心平再静不下来了，感觉热血在我身躯飞速奔流，一些熟识的声音，笑靥，还有那梦魂萦绕的影子，开始围着我的头脑飞速的旋转起来。
空气凝固了下来，她似乎也发现我的异样，好像发现我在偷看她，扭头看向了我，一脸错愕，嘴唇微启，明亮的双目惊讶成半月的形状，天呀，这双眼睛，惊讶时都那么相似，我记得一次值日时，她听到意外的消息时，眼睛就惊讶成这种形状。
但我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看着她惊讶并质问的眼神，我迅速低下头颅，脸上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像一做错事的孩子。低头不语，因为我真的无言以对。
她们又开始有说有笑，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在说这件事。只是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你不能这样切！”。霞看到了我切的肉，制止了我，“你要顺着肉的纹理，还有，这有薄膜的地方注意，看似连的很紧，一煮就会分开，要这样”。霞把我手中的肉拉到她面前，给我做示范，切了几刀。我学着样子切，但还是达不到她的满意，她说我这样切，会出很多碎肉。就这样，她不让我分割，只是让我在一旁看着。我只能照办，因为别处也没什么活。我看着她那熟练的双手，白皙而细长，握刀割肉和拉肉的动作，显得那么熟练。我的头一直低垂，因为有刚才的尴尬，再也不敢昂起看她。
一会厂长进来视察了，倒像是来专程看我，看看他手底下这个新来的工人干活怎样。看到厂长向我走来，我有些紧张，感到手脚无处安放。想做点什么事情表现表现，却又不知道做什么，怎么做。我就这样像木桩似的戳着，看着。
“你去把肉搬里面”，霞对我说，我有点感激的望了望她，算是给我解了围。我忙弯身去搬装满分割好肉块的盒子，把它们搬到注射车间。矬子厂长转了一圈，走了。
搬完她们分割好的肉块，我看到台子上的肉不多，又跳进池子了扔了一会，直到台子上的小山又重新堆起，我才停了下来，感到有点累，便站在一边，嘘嘘的喘气，汗流了满面。
大约忙了两个小时，肉便分割完了，我把肉搬到注射车间，把盒子码到那个一人多高的注射机前。这时霞走过来，叫我注射那些肉块，她按了一下机子的电源，机机器便轰隆轰隆的响了起来，一排排一上一下做穿刺动作的针头，有点让我眼晕。她告诉我把肉摆放在滚动的输送带上就行，很简单，然后注意机器对过盛肉食的盒子，盒子满了就搬开，再在那里放一个空盒子。这个工作简单而单调，还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我不是弱智，自然很快就明白该怎么做，轰隆轰隆的注射机又浪费了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注射完毕，把肉块放进一个滚筒般的搅拌机，轰隆轰隆的转了起来，大概转了半小时吧，没等把肉拿出来，就到下班时间了。
我们走出车间，简单的洗了洗，就拿自己的饭缸去打饭。午饭是炒洋白菜和馒头，还有米汤，米汤几乎可以照见人，菜里也没什么油水，吃着一点香味也没有，偶尔可以见点肉渣。我有点奇怪，这肉食厂有的是肉和油，怎么饭菜会弄得这么清淡。
正吃着，“**”夫人就是那位厨师现身了。我才有机会一睹芳容，眼睛不小，就是眼角下垂的厉害，配着一双八字眉，眉毛和眼简直是绝配。脸不白，微黑红色，一张面容，小数点占了半张。鼻子单独拿出来，还算合格，就是嘴有点大。她走出来嘿嘿对着我一笑，算是对我打招呼吧，不过一排焦黄的牙齿，让我瞬间失去吃饭的欲望。我想厂长找她来，每天吃饭时对着工人挨个笑一个，粮食一年肯定节省不少。
吃饭完毕，就快到一点了，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门哗啦啦一响，一辆货车驶了进来，司机下车，把车厢门一开，哗啦掉下来几块冻的硬邦邦的肉块。原来是送冻肉的，这时候工人都自觉的穿上工作服，围拢上来。看来要卸车，午休时间被K掉了。没办法，我也得加入人群，帮忙卸车。二哥和刚跳上车，啪啪的把肉往下扔，我们其余的几个则把小拉车弄来，往上搬运，大部分肉都卸到厂里的小冷库里，一部分被拉到了车间，扔进水池解冻。卸车大概卸了一个小时，卸完了，司机到办公室让厂长签了个单子，拿着走了。
自然不会休息，已经是上班时间了，我们走进车间，开始忙碌起来，我把滚筒里的肉块倒了出来，拉到蒸煮车间。这时霞和静坐在车间一角，那有张桌子，她们对面坐着，正把一些商标，贴在做香肠用的肠衣上面。霞没有说话，一脸恬静。我搬完肉块，便自己找了个小凳子，坐到她们一起，学她们的样子，贴了起来。她们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都低头忙自己手里的活。还好这个厂子所有工作都没有技术含量，一看就懂。所以我除了手生慢点外，所有的活我全都了解了。
“你河北的？”霞开口了，说着我能听懂的普通话。恩，我应承了一下，却不知道往下应该说什么。即便我很想找些话题。
“你叫什么？”，她又开口问我。“学武”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对自己的木讷有点气，却又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说的话题，我只问了问她的名字，她说她叫云霞，姓赵。云霞是个很美的名字，我就喜欢夕阳旁缀满云霞。她侧过头去，我看到她小巧的耳垂上，有一个耳洞，我却从来没看到过她带过任何耳饰。
之后便是一阵静默，知道贴完这些商标，她们才说了几句他们老家的山东话。
弄完肠衣便开始制作香肠的原料了，还是松花蛋香肠，其实这个食品厂香肠的种类很多，只是松花蛋香肠的工序比较繁琐，所以很耗费时间。
之后我用很长时间才确定，自己又恋爱了，又是单相思，因为我怯懦的性格，不敢表白，又一次把情感压抑在心底，不过对先前的情感做了一次彻底的置换，感慨曾经沧海的感觉，原来也可以随着时间而淡去。心中那些暗自许下的誓言，竟然经不住时间的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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